几乎是在梁言身影消失的瞬间,邓阳浑身汗毛倒竖,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直窜后颈。
他顾不得咒骂那个成事不足的弟子,右手闪电般抬起,将断裂的箭矢朝着危机感最强烈的方向猛然掷出。
“嗖——!”
尖锐的破空声划破林间寂静,一道猩红的光芒如毒蛇般激射而出。
红光在十余丈外突然凝滞,随即传来“叮”的一声脆响。
只见一柄寒光凛冽的飞剑被红光贯穿,剑身剧烈震颤着坠落。
与此同时,梁言的身影踉跄显现,仓促间侧身横移,堪堪避过致命一击。
邓阳手腕一翻,那支断裂箭矢竟如活物般倒飞回掌心。
但这一击显然消耗巨大,他原本红润的面容瞬间血色尽褪,额角渗出细密汗珠。
“还愣着干什么,赶紧困住他,不然我们几个都要死在他手中!”
邓阳眼见自己已经将梁言的身影逼出,另外几人还反应迟钝的在那里看着,他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地暴喝一声。
闻听这一声暴喝,其余几人如梦初醒。
他们迅速动身,各色灵光在掌间闪烁,从不同方位朝梁言包抄而去。
邓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,五指死死攥着那支断裂箭矢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他眯起眼睛,如毒蛇般紧盯着战局,寻找最佳出手时机。
这支看似残破的箭矢,是他完成多次猎杀任务后获得的秘宝。
只需以自身精血催动,便能爆发出足以瞬杀筑基修士的恐怖威能。
正是倚仗此物,他已成功猎杀过三名内门筑基弟子。
处于几人围攻中的梁言,本欲直接动用筑基期的修为,强势将这几人都灭杀了。
然他全发现,这几人都各自掏出了一些古怪的器物,催动之下竟然可以抵挡住他的攻击。
其中一人手拿一面明镜,每当术法袭去,镜面便泛起诡异波纹,将攻击原封不动反弹回来。
反倒给梁言自己,造成了不小的麻烦。
更麻烦的是一对紫铜环,只要梁言催动灵器,铜环便会凌空砸落,震得灵器灵光涣散,十成威力发挥不出三成。
这两件古怪之物配合之下,梁言一时间也是被这几人围困住。
“这都是什么古怪之物!”
梁言在心中暗骂,却不敢全力施为。
他始终分出一缕神识锁定邓阳,那支断裂箭矢的恐怖威力仍令他心有余悸。
方才若非牺牲一件上品飞剑抵挡片刻,此刻他恐怕已经命丧黄泉。
他不得不留一部分注意力在邓阳身上,防备那随时可能再次袭来的断裂箭矢。
梁言调动自身灵力,注入到身上的法袍之中,一边撑起法袍防护住周身,一边抵挡着几人的围攻。
他且战且退,心中憋闷至极。
想堂堂青云宗筑基期执法弟子,竟被几个炼气期逼得束手束脚,这要是传出去,他这张老脸往哪搁?
就在梁言陷入苦战,无法脱身之际。
“铮——!”
一声清越剑鸣骤然撕裂长空。
只见一道青色剑光如流星坠地,所过之处,围攻梁言的几名炼气修士如遭雷击,纷纷口吐鲜血倒飞而出,重重砸在一棵棵树木主干上。
“梁言,你还真是没用啊!几个炼气期就将你逼到这步田地!”
云栖月脚踏剑光从天而降,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意,目光却死死锁定在邓阳身上。
她素手轻招,那道青色剑光立即飞回掌心,化作一柄通体莹润的淡青色长剑。
梁言喘着粗气,额前渗出细密汗珠,眼神凝重地低声道:“小心邓阳手中那支断裂箭矢!若非为了防备那东西,我怎会被这几个杂鱼困住!”
云栖月也自然能感受到,邓阳身上传来的威胁,不然她的目光也不会一直锁定在邓阳身上。
早在剑鸣响起之时,邓阳的脸色就骤然一变。
此刻看清来人竟然又是宗门筑基期的执法弟子,他握着断箭的手不自觉地收紧。
那几名吐血倒飞的修士挣扎着爬起身,踉踉跄跄地聚到邓阳身旁,一个个如临大敌般盯着云栖月和梁言。
“又来个筑基期的执法弟子,现在怎么办?”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问道,语气中透着慌乱。
邓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沉声道:“再缠住他们片刻!我已经传讯给一位大人,他正在赶来的路上!”
听到这话,几人先是一怔,继而面露狂喜之色。
那三位大人的实力他们再清楚不过。
只要其中一位到场,莫说两个筑基执法弟子,就是再来十几、二十几个也全然不在话下!
“上!”
几人强忍伤痛,竟又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。
云栖月见状不由一怔——这几个炼气期的明知不敌,为何还敢如此悍不畏死?
就在几人即将出手之际,异变陡生!
“嗖嗖嗖——”
数十条带刺的紫黑色藤蔓突然破土而出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几人死死缠住。
尖锐的木刺深深扎入皮肉,顿时鲜血淋漓。
“啊啊啊!”
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林间。
邓阳反应极快,正欲闪避,却骇然发现一股恐怖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般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,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。
“别动。”
一个清冷的女声在身后响起。
邓阳浑身汗毛倒竖,直觉告诉他,若敢有丝毫异动,下一刻就会身首异处!
他不敢有丝毫妄动。
与此同时,他只觉手中一轻——那支断裂箭矢竟凭空消失不见!
沈清禾缓步从邓阳身后走出,手中正把玩着那支不断震颤的断箭。
一条紫黑色藤蔓,也是顺势缠绕到了邓阳身上,将他牢牢捆缚住。
她没有去看邓阳的模样,只是看着手中不断震颤的断裂箭矢,秀眉微蹙,继而指尖灵光流转,接连打出数道封禁法诀:“不是灵器,也不像是跟乾坤玉镯相似之物...这到底是什么东西?”
另外几人身上的古怪器物也被藤蔓尽数卷来,在她手中挣扎不休。
沈清禾如法炮制,将这些器物全部封印后,都收入乾坤玉镯中,准备留待以后再研究。
“这位是?”梁言望着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,面露疑惑。
云栖月“噗嗤”一笑:“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!当年是谁信誓旦旦,说要庇护人家在凡俗安稳度过余生的?”
梁言闻言,记忆顿时复苏过来,整个人如遭雷击,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盯着沈清禾:“竟然是你!”
“梁师兄。”沈清禾走到近前,微微颔首致意。
阳光透过树叶间隙,在她清丽的面容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梁言刚张开嘴,话还未出口,三人突然同时神色剧变,齐刷刷转头望向天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