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织者的遗产(1 / 1)

他的掌心泛起淡青色微光——那是系统激活时的征兆。

突然,他的识海被塞进段画面:

云影。

那个总板着脸说教的天剑宗大师姐,此刻正站在祭坛前。

她的白衣染着血,手里握着柄断剑,对面站着个穿金纹黑袍的女子。

那女子的脸被雾气遮住,声音却像刮过金属:“你护不住他的,就像你护不住天剑宗。”

“沈逸?”云影突然转头,目光穿透幻境刺进他识海,“快走!”

“砰!”

沈逸踉跄着撞在祭坛上,后背的冷汗浸透了里衣。

铁牛正抓着他胳膊往回拖,可那汉子的瞳孔里泛着紫光,嘴角咧得能看见后槽牙:“逸哥儿,这石头在给我讲故事......说我娘没死,说她在等我......”

“铁牛!”沈逸吼了一嗓子,扬起骨刀就要劈向铁牛手腕。

可刀刚举起,一道虚弱的女声突然从祭坛下传来:“别动!

那是命织者的遗蜕!“

沈逸的刀“当啷”落地。

他顺着声音望去,祭坛角落的阴影里,云影正蜷成团。

她的右肩插着半截断剑,白衣浸透了黑血,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,像淬了火的寒铁:“那石头......在织命......”

铁牛突然发出声闷哼,瘫软在沈逸怀里。

他的络腮胡掉了一片,露出下面被腐蚀的皮肤,却还在咧嘴笑:“逸哥儿,我梦见我娘了......”

沈逸把铁牛往旁边一推,扑到云影跟前。

她的脉搏弱得像游丝,可指尖却死死攥着他的衣袖:“虚蚀......虚蚀的人来找过我......他们说......”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,眼神散了又聚,“沈逸,高瑶......她的命线......”

紫雾突然翻涌起来。

沈逸抬头,看见祭坛上方的黑晶石裂开道细缝,渗出的紫光正顺着他的衣摆往上爬。

他背起铁牛,又抄起云影,转身就跑。

背后传来云影断断续续的呢喃:“......该醒了......”

山风卷着紫雾灌进领口时,沈逸看见高瑶正站在雾外。

她的青锋剑横在身前,灵风站在她身后,白发被吹得猎猎作响。

看见他的瞬间,高瑶的眼泪砸在青石板上,溅起细碎的光。

沈逸把铁牛和云影放下,摸出怀里那截焦黑符纸。

符纸边缘正在自燃,残魂的声音又渗进识海:“......要小心......高瑶......”

他抬头望向天剑宗方向。

黑晶石的紫光穿透雾层,在天空划出道裂痕,像只睁开的眼睛。

真正的麻烦,才刚撕开帷幕。

山风卷着残雾掠过临时营地时,云影的睫毛先颤了颤。

沈逸正用灵草汁给铁牛擦拭腐蚀的脸颊,那汉子还在说胡话,嘴角沾着草屑:“娘...锅里的红薯快糊了...”他动作微顿,余光瞥见篝火旁的白衣人动了动。

“云影!”高瑶最先扑过去。

她跪坐在青石板上,指尖悬在云影右肩那道焦黑伤口上方——断剑已经被沈逸拔了,但黑血还在渗,把石面染成暗紫。

云影的眼皮掀开条缝,瞳孔却散着焦距,像两团被揉碎的墨。

她突然抓住高瑶的手腕,力气大得惊人,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里:“别...别靠近那晶石...”

沈逸两步跨过来,半蹲着按住云影另一只手。

她的掌心烫得反常,皮肤下有淡紫色纹路游走,像活物在皮下爬行:“先别说话,我给你喂续脉丹。”

“来不及了。”云影突然剧烈咳嗽,黑血溅在高瑶的青衫上,绽开妖异的花。

她盯着沈逸身后的方向——那里搁着从祭坛抱出来的黑晶石残块,此刻正泛着幽微紫光,“虚蚀意志入侵前...我碰过它。”

高瑶的呼吸一滞。

她想起三日前在残魂记忆里看见的画面:金纹黑袍的女子站在星轨间,指尖缠着光丝,每扯动一根,世间便有人生老病死。

后来那些光丝被染成墨色,女子跪在虚空中,喉咙里溢出黑雾,嘶喊着“我要改写”。

“那是命织者的遗蜕。”云影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,紫纹退到她眼底,“她曾掌控命运规则,却因想改写某个人的命线...被高位面意志抹杀。”

“改写谁?”沈逸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骨刀的纹路。

铁牛突然发出声闷哼,腐蚀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脖颈蔓延,像条毒蛇在啃噬血肉。

高瑶的指尖轻轻颤抖。

她想起残魂最后那声泣血的“阿昭”,想起宗门禁地里那幅被撕毁的画像——画中女子眉心有颗朱砂痣,与云影此刻眼底的紫纹,竟有几分重叠。

“虚蚀意志不是她的堕落。”高瑶突然开口,声音发颤,“是她被抹杀时,不甘的执念裹着规则碎片...成了现在的样子。”

云影的手松开高瑶,转向沈逸。

她眼底的紫纹更深了,像是某种封印在松动:“她的遗蜕还在织命...铁牛看见的娘,是命线碎片编织的幻梦。

若不阻止,他的魂魄会被彻底抽进命轨里。“

篝火“噼啪”炸响,火星溅在黑晶石上,紫光陡然暴涨三寸。

沈逸望着铁牛逐渐透明的指尖——那是魂体被抽取的征兆。

他喉结滚动两下,突然蹲下身,掌心按在铁牛心口。

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:“检测到目标魂魄异常流失,是否消耗500点灵力启动‘梦引藤’残留能量?”

“是。”沈逸在心底咬牙。

他能感觉到灵力如退潮的海水般从丹田涌出,顺着手臂灌进铁牛体内。

与此同时,他的目光扫过黑晶石——那上面的紫光正在随着他的动作闪烁,像在回应某种召唤。

“你要做什么?”灵风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。

这位白发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,枯瘦的手指扣住他手腕,“那东西沾了命织者的规则,你现在的修为根本承受不住!”

沈逸能感觉到灵风指尖传来的灵力压迫,像座小山压得他手腕生疼。

但他望着铁牛逐渐凝固的表情——那是他第一次见铁牛露出这样的脆弱,像个走丢的孩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