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风口
唐二郎怒嚎着,疯了似的冲回本阵,
尽管路上拦截的金兵,在他小腿上划开一刀,都不能阻止他跑回本阵的身形!
原因很简单,他深知自己这条命,是李福龙拿自己的命换出来的,
若是自己没能跑出来,也死在了金军的乱阵之中,那李福龙的牺牲就全白费了!
……
他可以接受自己殉国,但不能忍受自己袍泽的命,被白白牺牲!
唐二郎此时心中的悲愤,已然远远盖住了身上的伤口,
唐二郎心中悲愤之余,那缓慢登山的金军重甲兵身影,一直在自己心头萦绕不去……
此刻他已来不及去顾忌,心中那份失去袍泽兄弟的悲痛,
唐二郎端瞧眼前的金兵,这些金人刚刚失去了自家的主将,还处于群龙无首的混乱,现在反冲锋这支金兵,让其自身的混乱继续扩大,是难遇的良机!
跑回本阵的唐二郎,朝着身边的将士大吼:
“都给我冲!杀光这些金狗!!长枪上前!!……”
唐二郎另一层考虑是,若不趁现在抓紧吃掉面前这些金兵,等那重甲步兵来到山口处,光是凭自己身边剩余的这两千将士,恐怕守不住这山口的防线!
尽管唐二郎往日里只是李福龙麾下的一个营指挥使,但两人常年形影不离的关系看在全军上下将士的眼里,加之以往唐二郎打起仗来那不死不休的狠劲,在军中的威望,早已经是默认的“副军都指挥使”
乱阵之中,李福龙不在,唐二郎的军令,在众将士心中,便是军都指挥使的军令无异!
随着唐二郎一声令下,周遭镇朔军将士立刻做出反应,长枪兵在前,长矛兵在后,再后是刀盾,大盾兵尾随!
一支两千人的军阵,如一张大网,瞬间从阵线上腾空而起,直接扑了出去,死死的压在金兵混乱的队形上!
失去主将的临场指挥,重甲对轻甲,步卒以高打低……
两军阵前的实际表现差距,在镇朔军将士扑上来的一刻,高下立判!
金人刚刚还在疯狂进攻的前军,此刻已经被冲出阵线的镇朔军将士冲的七零八落,只有余力苦于应付,已经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!
唐二郎看着面前被自己压着打的金人,再看看那不断迫近的金人重甲……
他知道,即便自己侥幸从刚刚的危局中脱身,今天想要守住这山口处的阵线,恐怕也不见得就能活着走出去,他默默的看向李福龙倒下的山坡,心中一股悲愤又起:
“你他娘的慢点儿走!……等我一会儿……”
……
看着前面的金兵已然被镇朔军将士击退,唐二郎果断放弃继续追击,
“退兵!回本阵!!!加固拒马鹿角!!!……”
唐二郎心里清楚,即便守城者以亟伤敌为上不假,但自己首要的任务,是卡死在这山口处,阻断金人的交通,尽管如今的局势,自己不一定能彻底阻断金人,也至少要最大程度上阻击更长的时间
虽然他没在山口西侧,围杀那些已经开过山口的金军,但他也知道,想要吃掉刚刚那已经过了山口的金兵前军,是需要时间的,自己这边拖的时间越久,全歼那支金军的把握,自然越稳当!
唐二郎看向那从山坡处溃退的金兵,心中情绪被一股不甘占据,若是没有这金人的重甲搅局,只需要不到一个时辰的追剿,这些金兵一个也跑不掉!正好给李福龙祭坟!
可这是战场,此刻若是一味贪图斩获,继续追杀那溃退的金军轻甲,一旦在半路上与那些金人的重甲步卒遭遇,没了军阵鹿角拒马的加持,自己的将士必然处于更加不利的地位……
随着唐二郎一声令下,全军剩余的两千余将士,脱离与敌接触,回到山口的本阵
经过一阵厮杀,通往山口处的山坡官道上,一片片双方将士的尸首,已经在山坡上铺了满满一层,
鲜血被山风吹干了些,凝结成褐色的血污,已然将山坡整片整片的染成暗红色,
满山遍野的残值断臂,碎裂的铠甲甲叶,混着从人腹中被利刃刨出来的粪便,被洒的到处都是,
整个山坡上,粪便的腥臭味,混着血腥味,那刺鼻的气味浓浓的笼罩在这山坡上,
……
如今的官道已然被尸体和血污覆盖,看不出原型,这些两军拼杀出来的战场残骸,几乎已经阻隔了上山的道路
唐二郎一时稍得喘息,回首看向眼前的惨像,目光不由自主的又一次落在李福龙阵亡的方向,
他此时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才能强忍住心中想要去抢回尸首的冲动,他知道李福龙即便是死,也不愿意让军阵受损,
此刻他心中的悲愤即便再痛,也得为这阻截山口的军令让路……:
“传令,加固拒马,加固鹿角,多搬滚木来!有搬得动的石头,也一起搬来!”
唐二郎看着那已经开始清理官道上尸首的金军重甲兵,正在步步紧逼,他知道,破重甲的方法之中,他现在唯一能用的,就只有消耗重甲兵的体力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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