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午的太原城,艳阳高悬,将城郭内外晒得暖意融融,却半点也驱不散人心头的那股心寒……
贺烽率领的镇朔军主力,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,携带着大量的伤员和辎重,终于回到太原城下
眼前的景象,让所有人心头一沉……
太原城南,西,北三面,已被密密麻麻的军营包围,旌旗招展,营中那杆巨大的“于”字帅旗,看在贺烽的眼里,却像一根刺,深深扎入心里……
眼睛看的清楚,脑海中沙盘情报系统里,那一片淡淡的粉红色,他看的更清楚……可贺烽就是接受不了眼前的现实……
一起生死与共的弟兄,说翻脸就翻脸,竟没有一丝预兆!
时至今日,贺烽也弄不明白这于岳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反自己……
为名为利?
现在镇朔军中,于岳即便不是什么高官,也已经算是一人之下
于岳如今公开的官职,虽只是一个军指挥使,但几乎在所有人的心里,都已经是公认的镇朔军大管家,
若是说镇朔军中,最核心的成员里,还有张德柱李德忠等人一起,那掌握全军实权的人里,恐怕也就只剩下贺烽自己和于岳两人
即便现在镇朔军名义上,只是大宋禁军中的一支边军,但地阔三府二十几县拥兵自重,府库钱粮自收自付,妥妥的割据了一方的诸侯……
若是为名为利,贺烽怎么也想不出来,谁还能给出比贺烽给的更高的价码!
城头之上,“贺”字旗与“陈”字旗依旧飘扬,但城墙上刀枪林立,戒备森严的程度远超往日,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压抑,
城门紧闭,吊桥高悬,城楼上的守卒看到贺烽的旗号,既显激动,又带着深深的忧虑……
“还真他娘的是于岳……”
刘青在一旁,满脸的纠结,神情复杂异常,看表情能看得出来,刘青好几次像是要开口咒骂,却只是张了张嘴,最终没骂出口
虽然早就收到了军报,有心理准备,但如今亲眼所见,这份对信任的讽刺,却远比听闻更令人震撼心痛,
贺烽面沉如水,眼神锐利地扫过于岳的连营,营寨扎得颇有章法,是于岳的风格,一如既往的四平八稳
但仔细观察,却能发现许多营盘显得有些虚浮,士兵行动间也缺乏百战老兵的那种沉稳煞气,看来错不了了,这就是自己让于岳带走的那五万新兵……
“于岳这是想困死太原?还是想劝降?”刘青仍是那一脸的桀骜不驯,冷声疑问,
“要不等晚上,我过去问问这货,到底咋想的!……”
贺烽抬眼看向面前的围城军阵,并没有回答刘青的话,也并未急于下令冲击围城军阵,而是先派斥候持自己的手令前往城门下,交与城头守军
很快,太原城的东门吱呀呀的打开,放贺烽大军入城,
于岳军似乎并未趁机发动攻击,只是远远监视着,这更印证了贺烽的判断,于岳意在围困和威慑,而非立刻血战,
一进入太原城,一股悲壮而凝重的气氛便扑面而来,
街道上行人稀少,且行色匆匆,不时有巡逻的军士快步走过,眼神警惕,杂乱在街边随处可见,城墙根下,堆放着大量的守城器械,滚木礌石,
帅府衙门前,贺烽快步走进正堂,正看见陈鹏在帅案前忙活着……
贺烽看着陈鹏那略显佝偻的背影,心里不是滋味……上前一步行礼:
“老将军……”
陈鹏连眼皮都没抬,就招呼道:
“别磨叽,过来!……看这儿,还有这儿,将你的兵,聚集五千,伏于这片山坳……”
陈鹏似乎早就得到了自己回城的消息,这一切似乎是早就已经在预料之中
将手头的军情料理清楚后,陈鹏才缓缓抬头,语重心长的对贺烽道:
“人各有志,强求不来,你是一军主将,该有取舍!……”
说着话,陈鹏意味深长的看了贺烽一眼
贺烽能看得出来,陈鹏的盔甲上有一层薄薄的尘土,眼窝深陷,显然已多日未曾休息,
“老将军,辛苦!……”
贺烽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,可这一刻,如鲠在喉,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
自己还在吞云寨一隅的时候,这老爷子就将自己麾下的锐锋军托付于自己,到后来带自己来到太原城,更是把半个河东路塞到自己手里……入了太原城后,凡事也以自己为主……
这是何等的信任,而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于岳如今却反戈相向,显然凸显他用人不明!……
贺烽心中一股浓浓的愧疚,不知该如何弥补,再次对着陈鹏躬身施礼:
“老将军,我……”
贺烽满心满眼的羞愧被陈鹏看在眼里,不等贺烽的话说完,便摆摆手打断:
“你是个爷们儿!磨叽什么!……干你该干的!”
贺烽自然能看的懂,陈鹏大大咧咧的呵斥,是为了淡化自己的心理负担,贺烽看着陈鹏疲惫的面容,心中百感交集,
贺烽面朝陈鹏,一躬到地:“城中情况如何?于岳他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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